Sinner

冷圈爱好者,难得吃热饭

「白快/白黑」Beside You

碎碎念:

诚挚推荐大家卡文的话去洗个澡233

剧情需要,部分与原著不符请见谅

标题来自同名歌曲,很好听









「这是……哪儿?」


年轻的男子睁开了眼睛,周围陌生的环境让他感到一丝迷茫。他现在正躺在一张不属于自己的床上,身处在一个不属于自己的房间里。

 

「不属于自己?——那我的床和房间应该长什么样来着?」

 

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让他觉得有些好笑:「怎么突然这么想,我自己的房间难道我会忘记吗?」

 

「我记得房里应该有一张硬板床——不对,是软垫床——咦,是硬板还是软垫?」

 

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想不起来任何事情了,就连自己的名字也是。至于这里是哪里,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就更加不知道了。

 

这种什么都忘记了的感觉并不算愉快,他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才发现原来这张床是双人的。

 

嗯?

 

他觉得有些不妙,缓缓扭头看去:除了他刚才躺着的地方,另一边还有一个枕头,一床被子,而且好巧不巧还都是情侣款的。

 

虽然北欧风古典白色简约式确实符合他的胃口,床单颜色也很好看,但是……这明显是进错别人家房子了吧??

 

「为什么我会睡在别人家啊!!」

 

“对不起,打扰了!”

他立马麻溜地把被子叠好,对着空气中并不存在的屋子主人们鞠了一躬。幸好主人大概是有事外出了,他才因此没有被发现。即使他脸皮再厚,也不会在睡了别人小情侣的爱巢之后还感到若无其事的。

 

那么——接下来就是——

 

「我是谁?我从哪儿来?我要到哪儿去?」

 

哲学三连此时明晃晃地写在了他的脸上。

 

「我是谁?——这个真不记得了

   我从哪儿来?——这个也不记得了

   我要到哪儿去?——我不知道啊!!」

 

他有些抓狂,打个比方,现在的他就像漫画里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半成品角色,作者还没有想好设定,所以一切都是一片空白。

 

他想不起来名字,想不起来自己的家住在哪里,想不起来自己是否有工作,总之就是一个三无人士。现在出了这个家的门,就只能露宿街头了。

 

总之,先不着急离开这里吧……虽然有些对不起这座屋子的主人,但是自己醒来时就在这个地方,可能附近会有什么相关的线索。如果就这样走了,大概就彻底失去弄清楚一切的机会了。

 

他仔细地打量着卧室:装修风格简约却很舒适,没有太过复杂花哨的装饰。米白色落地窗帘前的两边分别放着一张铺着柔软靠垫的摇椅,中间还有一个精致小巧的茶桌。拉开窗帘后,外面的太阳就可以照射进来。他甚至可以想象出来两个人坐在这里一起晒晒太阳、喝喝饮料、聊聊天的样子。

 

这对情侣还真是够温馨啊!

 

他感叹着,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单身,但脑海中完全没有“自己有伴侣”的记忆,那就姑且算是没有吧。

 

走下楼梯,餐厅的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

【暂时有事出去一趟,早饭在保温锅里,醒了记得吃】

 

从这张纸条上的信息来看,大概是出门的丈夫留下叮嘱妻子的。但是好像没有看见那位呢,大概是已经吃完早饭离开家了吧。

 

屋子里到处都是两个人生活的气息:洗漱间里紧挨着的两只牙刷杯和挂在一起的毛巾;客厅茶几上情侣款的水杯;沙发上成双入对的抱枕;玄关处同一款不同色的拖鞋;就连外面的院子里也是……

 

不,等一下,为什么院子里晾着的衣服全是男款?

 

正在这个时候,大门处突然响起了一串钥匙相互碰撞的叮当声,过了一会儿,锁舌发出了巧妙弹开的舒适声音。

 

「喂!等等!!要被当场抓包了吗?」

 

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大门慢慢打开,脑子里飞速旋转着该如何向别人道歉为好。

 

门终于打开了——然后又关上了。

 

???

 

这下他真的瞠目结舌了,这扇门居然就这样打开又关上了,期间没有看到一点人影!

 

「救命!!难道这里是幽灵的家吗?」

 

————————————————————————

白马探刚踏入家门,就看到恋人一脸见了鬼的惊吓表情。这种情景可不多见,他一边换上拖鞋一边问道:“快斗,发生什么了?”

 

结果一抬头,他发现对方的脸色变得更加惨白了。

 

「啊啊啊啊!拖鞋突然不见了!!果然是幽灵吧!是的吧!!」

 

他欲哭无泪地来了个土下座,特别有诚意地道歉道:“幽灵先生,很抱歉擅自闯进了你和你爱人的家,对不起!放我走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今天这是在玩什么呢?角色扮演?

 

白马哭笑不得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穿了过去。

 

!!!

宛如被雷劈了一般,白马的表情此时看上去非常不自然。他是个相信科学的人,但是现在灵异事件就发生在他眼前,这确实令人一时难以接受。

 

「是我死了吗?难道其实我在外出的路上发生了意外已经挂掉了,现在以灵魂的形式回来了吗??」

 

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对脸懵逼了一分钟(其实黑羽相当于是对着空气),最后还是以黑羽的夺门而逃告终。

 

白马虽然现在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但是他也还是跟着冲了出去。

 

但黑羽快斗跑得很快,眨眼就过了马路。白马探急急忙忙地穿过人潮,却突然和迎面而来的一个行人相撞了。

 

“慢点走!忙着去投胎啊?”

 

“对不起对不起。”

白马现在可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他一边飞速道歉,一边四处张望着,寻找着黑羽离开的方向。

 

「等等!刚才那个人不仅能看见我,而且还能发生肢体接触?」

 

「我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

 

 

黑羽有些喘气地停了下来:“跑得已经够远了吧,希望幽灵先生不要追来啊!”

 

他发现自己停在了一家甜品店门口,橱窗里放着各种美味的新品甜点。

 

「虽然很想吃甜点,奈何口袋没有钱」

三无人士表示心累。

 

虽然这么想,但是从起床到现在都没有吃过一点东西,他却完全没有“饿”的感觉。

 

这时,一群女子高中生打扮的姑娘们一边说笑着,一边走了过来,其中走在边缘上的女孩眼看着就要撞上他了。

 

“这些小姑娘真是的,怎么好像当我不存在一样?算了,还是我自己让一让吧。”

黑羽偏了偏身,但是那个女孩还是直线走过了他的身边。

 

不,准确的说不是走过,而是穿过啊!!

 

黑羽的瞳孔因为震惊而放大了,他看着自己的手臂,刚才好像真的和那个女孩的身体相穿了吧?

 

他走进店内,与此同时,有不少顾客就像没有任何障碍一样直接透过了他的身体。呼吸逐渐沉重了起来,他试探性地对其中一个顾客说话:“这位小姐,请问你看得见我吗?”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嘴唇有些颤抖。果然,那女孩毫无反应,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是我死了吗?难道今天早上出现的时候我就是灵魂了,所以才没被人发现吗?」

 

「那幽灵先生又是怎么回事啊?」

 

白马探正好在门外目睹了这一切,看着黑羽茫然无措的表情,心里不禁皱缩了一下。他已经大概猜到发生什么了。

 

黑羽快斗——这个今年已经24岁的倒霉男人,不知道为什么早上醒来的时候,失去了一切记忆。看不到自己的恋人白马探,同时也不能被别人看到。

 

白马探——只是出了一趟门后,自己的恋人就完全不记得自己的倒霉男人。不仅如此,他的恋人除了他谁都能看到,也除了他谁都看不到。

 

一言以蔽之,这两个人可真是倒霉到家了。

 

 

白马叹了口气走进店里,买了一份巧克力慕斯蛋糕,拎着袋子走到坐在树下长椅的黑羽身边。

 

黑羽正闭着眼睛怀疑人生中,突然感受到身下的椅子动了一下,他睁开眼睛,腿旁边放着的正是一块蛋糕。

 

“是你吗,幽灵先生?”黑羽问道,说着有些自嘲地向后仰去:“说起来我已经分不清,是幽灵的到底是你还是我了。”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不记得其他一切事情,所有人都看不见我,怎么想都是从阴间逃出来的灵魂设定吧。”

 

「不是所有人,我这不是一直都在看着你吗?」

白马心里这么想着。

 

[你不是幽灵,你的名字是黑羽快斗]

他思索了片刻,掏出自己的手机,在屏幕上打下这样一段话,放在黑羽身边给他看。

 

“……这是什么啊?你给我看一堆乱码我也不太明白哈哈。”

黑羽有些摸不着头脑,只好尬笑着。

 

白马探听了,对这句话感到疑惑,他把手机重新拿了回来,发现上面的文字并没有任何异样。

 

他于是重新打了一段文字:

[我是白马探,你目前的恋人及同居人]

 

“对不起,还是……不知道你想说什么。”

 

经过几次尝试,白马探终于搞清楚了。任何有关于黑羽和他自己的身份信息,在黑羽看来都是一堆无意义的乱码,但是别的文字就完全没问题。

 

看来事情解决的唯一契机,就是让他重新想起这些。

 

“我可以叫你幽灵先生吗?抱歉啊,因为不知道你的名字嘛。”

 

白马也很无奈,只能向现实妥协:[好]

 

“不过我想,幽灵先生对我来说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人吧,但是我却忘记了,真是对不起。”

 

黑羽用手指拎着扇形蛋糕盒上绑着的丝带:“你还特地给我买了巧克力口味的。话说幽灵先生,你好像很清楚我的喜好啊。”

 

“你的屋子里的一切摆设,都是我很欣赏的风格……难道我之前是和你住在一起的吗?”

 

“以及,容我做个大胆的猜想,我不会原来和你有什么亲密关系吧?比如情侣那种?”

 

真不愧是他,就算失去了所有记忆,观察力和推断力依然很敏锐。

 

但是在得到了肯定的回答之后,现状依然没有被改变。因为,这些是“推测”得出的结论,而不是真正“回忆”起来的。

 

黑羽的确很想找回自己的记忆,他也明白身边的这位“幽灵先生”一定是个关键人物。但是与生俱来的怀疑心还是让他有所警惕。

 

“原来我死之前是这种取向的吗?我还以为会是个漂亮妹子呢……算了,总比单身狗好。”

黑羽看不到白马略微沉下来的脸色,开始满嘴跑火车,但是话锋一转,下一句又突然变得严肃了起来,“虽然这么说很抱歉,可我现在对幽灵先生完全没有任何了解。所以,请原谅我……”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留了白。不过白马探完全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黑羽快斗表面上一向对所有人都很客气,但他并非毫无戒备。熟悉的人觉得他就像一个充满活力的小太阳,源源不断地给别人带去快乐。可是对于不熟的人,他则会不露声色地显现自己尖锐的锋芒,警告别人不要轻易接近。

 

这句话翻译得直白一点就是:我并不完全信任你。

 

白马探显然很久没有被黑羽用这种态度对待过了,一时间哽住了不知道怎么回答。上一次看到这样的他,大概还是在他们仍然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宿敌关系的时候。那时的黑羽就像现在这样,即使此时没有身着那套标志性的白色装束,也像月光一样,礼貌中带着清冷与疏离。

 

「该说真不愧是怪盗基德吗,这次你可是偷走了我最重要的宝石啊!」

 

「这也是上天给我的一次挑战?要是珍视的宝石被偷走了的话,那就再把它夺回来吧,就像以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啊——!”

突如其来的尖叫打破了这里的平静,一个偶然路过的女子惊魂未定地指向他们坐着的长椅:“刚才那块蛋糕好像是突然出现的吧!明明一开始那边什么都没有来着!”

 

黑羽有些尴尬,他刚把那块蛋糕放回长椅上,这一幕就被路人逮了个正着:“对不起,幽灵先生,好像给你惹麻烦了……”

 

白马不动声色地往他身边挪了挪,然后微笑得体地对那个女子说:“这位小姐,你大概是看错了吧,这块蛋糕是我刚拿出来的,你可能没注意?”

 

凭借着很讨异性欢心的这张脸和气质翩翩的绅士风度,白马探在社交能力方面一向都很顺风顺水。果然那个女子颇为抱歉地低下头:“对不起,现在仔细想想那种事怎么可能发生嘛,应该是我看错了。”

 

黑羽看着那个女子逐渐忸怩起来的表情,心觉不妙。

 

“还有……这位先生,请问能留个联系方式吗?我想找个时间正式赔礼道歉。”

 

“不用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再不把蛋糕带回家,我家那位要不开心了。”

白马探笑得很温和,同时也很干脆地拒绝了这次搭讪。

 

“原来是这样啊……好吧,那告辞了。”

 

[呼,终于走了啊]

黑羽感觉心里一块石头放了下来,但他又突然惊醒:「我为什么有点开心?」

 

「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被发现吧」

他这样安慰着。

 

————————————————————————

解决完这边的事之后,迫在眉睫的就是尽快让黑羽恢复记忆了。

 

[这里是江古田高中,我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我们是高中同学]

他们之间的交流依旧只能靠手机屏幕打字,这让黑羽突然想起了某个都市传说中的无头妖精。

 

今天是周末,学生们都不在学校,他们也因此得以偷偷溜进教室。当然,教室的门是上了锁的。但是黑羽用一根铁丝轻易地撬开了,花了三秒都不到。

 

最有意思的是,他根本不记得自己还有这种技能了,开锁完全依靠肌肉记忆。

 

[不愧是你……]

 

“哈,你是说我以前很擅长这种事吗?”

黑羽扶额道,“这看起来可不是守法公民该掌握的技能吧。”

 

[这里曾经是你的座位,这里是我的。怎么样,有想起什么吗?]

 

“……”

黑羽盯着这间教室,从讲台到最后一排座位,又从地面到天花板。

 

————————————————————————

“**同学,上来解这道题!”

女教师有些愠怒地用指节敲了敲黑板。

 

“答案是√29/8xy³!”

一个清亮的少年音响起,这正是他自己曾经的声音。

 

“回答……正确。”

女教师无奈地扶额道,但她仍然没有放弃,“那**同学,这一题呢?”

 

“21a㏑6。”

一个低醇沉稳的嗓音在他背后响起。

 

“回答正确……”

 

———————————————————————

**同学?这说的应该就是他和幽灵先生了,可是两个名字的发音听起来都模糊不清,就像流水一般悄然滑了过去。

 

他看了一眼刚才白马说的那两个座位,白马的座位在他后面一个,上课的时候只要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背影——简直如影随形。

 

这样想着,再加上先前推断出的他们之间的关系,黑羽不禁有些晃神:他一直都在看着我吗?

 

白马并不知道黑羽在想什么,但他也没有气馁:[恢复记忆这种事情总是要慢慢来的,我们再去下一个地方吧]

 

———————————————————————

这一次他们来到了市内的一家美术馆,馆内大厅里放着许多珍贵的名画与艺术品。但是最显眼的,果然还是放在大厅中央的那座青铜女神像,雕像右眼镶嵌着的紫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很漂亮的宝石呢。”

黑羽仰头看着这座雕像:“呐,你带我到这里,不会是因为我们以前一起来参观过吧?”

 

参观——?

白马有些哭笑不得,当时的事情可远远不止参观那么简单。而且果然怪盗的基因还在蠢蠢欲动,黑羽一眼就看出了那块宝石的价值。

 

“乌拉圭紫水晶,切割手艺不错,锰含量够高,折光度也很完美……”

说完这些,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等一等,我为什么对这颗宝石这么熟悉啊?”

 

[你很擅长宝石鉴定,而且曾经近距离鉴定过它]

 

“我现在对我的职业更加好奇了啊喂!”

 

[这里是我真正开始了解你的起点,当时我们还进行了一番较量]

 

———————————————————————

在一片烟雾中,他似乎向着面前的什么东西奋力地伸出了手,而对面趴着的那个人也在向前,与他争夺这个东西。

 

对方的面容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下,如同罩上了一层薄纱,让人无法看清楚。只有那双暗红如宝石的双瞳透过迷雾闯入视线,坚定地看向他的眼底。

 

这目光中包含了许多情绪,有焦急,有愠怒,有不解,他好像在用眼神质问着自己: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被这种目光注视着的他有些抵挡不住,偏偏头侧过了对方的眼神。

 

———————————————————————

“难道我是个宝石鉴定师,而你想把宝石换成赝品?”

黑羽托腮思考道,失去了记忆的他现在似乎毫无自己并非站在“正确”一方的自觉。

 

「不,立场完全相反啊」

白马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他,但黑羽的下一句话倒是直截了当。

 

“开玩笑啦,我才是那个盗窃宝石的人对不对?擅长撬锁和鉴定宝石……再迟钝的人都不会猜不出来吧,真没想到我原来是个小偷啊。”

 

在说出“小偷”这个词的时候,黑羽感觉到一直以来封锁着的记忆突然被打通了一角。就像密不透风的鸡蛋壳裂开了一条缝,透进了光亮。

 

白马的眼前又浮现出了前·怪盗那张稚气未脱的笑脸,他最喜欢晃晃手指,强调说:「不是小偷,是怪盗啦」

 

于是他也鬼使神差地把这句话打在了手机屏幕上,可惜对方看到的依然是乱码。

 

“嗯?幽灵先生想说什么吗?”

黑羽已经完全习惯了那只手机在视线里反复横跳,“不过既然我是这样的,你还和我那么亲近,看来也不是好人咯?”

 

「你是罪犯,也是我的挚爱。按常理来看,这样的我的确不算什么好人,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你有多好,我可是一直,一直都看在眼里啊」

 

————————————————————————

“天台?这里发生过什么吗?”

高处的寒风冽冽吹着,黑羽竖起自己的衣领,缩了缩脖子。

 

虽然他这么问了,但是其实也无需回答,因为脑海中突然涌出的画面已经做出了回应。

 

———————————————————————

“今天来得有些晚哟~”

他坐在围栏的边缘上,一不小心就能掉下万丈深渊。可就像是习惯了这种刺激的高度一样,他漫不经心地晃着双腿,甚至还很有闲情逸致地调侃了刚来的人几句。

 

“现在气温只有六摄氏度,再不快点回去会感冒的。”

那人抬起头与他对视,神色中透露出真诚的关心来。

 

他完全没料到会得到对方的这种回答,感觉就是个被家长教训了的小孩子:“啊?……哦,知道啦。”

 

“那么,这次也不是吗?”

 

“这次也不是呢。”

 

“如果找到了的话,记得告诉我。”

 

“我并没有这个义务吧,小少爷。给我一个理由?”

 

“让我帮助你。”那双暗红深沉的双眼又看了过来,语气中显示着坚定,“我想帮助你。”

 

……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把宝石往下一抛,随意地向空无一物的身后仰去:“下次再会吧。”

 

———————————————————————

[这座城市的高处,就是你对世人展示魔术的所在]

 

白马俯看着城市里高楼大厦的顶端,那是“月下的魔术师”曾经最常出现的地方,是他华丽演出的舞台,也是自己一直追逐着他的终点。

 

鸟类都喜欢闪闪发光的东西,这只洁白的鸽子也不例外。但是它在盗窃走美丽的宝石后,又总是轻盈地降落在这高处不胜寒的地方,等待着跟随而来的猎人出现。这就像一场捉迷藏游戏,鸽子没有被抓住,于是戏耍般地把宝石抛了回去,展翅飞远消失在茫茫夜空中,徒留一羽洁白与满目清月。

 

而他就是那个一直跟随在鸽子身后,一直不停追寻着它的猎人。但不知从何时起,他不再为又没抓到白鸽而懊恼,而是心情颇佳地期待每一次与它的见面。它水波流转的眼眸与清越的身姿,比任何宝石都更美丽,都更让他沉迷。

 

[这里也是你对我施下魔法的所在]

[你是唯一能够扰乱我思考的人,也是我唯一愿意追逐的人]

 

黑羽快斗最不擅长的就是对付直球,尤其是想起了刚才的片段后,再看到如此真挚直白的话。他猝不及防地红了脸:“下……下一个地方在哪里?”

 

———————————————————————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不想来这里第三次]

白马探很难得地这么说道,从口吻上也不难看出他是真的对这个地方感到不适。

 

“这里——怎么了?”

怎么看这里都只是一条普通的小巷子而已,只是有些人迹罕至。

 

白马指了指斑斑驳驳的墙表和碎砖石零落的地面:“这些都是你留下的。”

 

他说的是一些早已氧化发黑的痕迹,它们与这条肮脏破旧的巷子几乎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这些并非是天然的纹路。

 

黑羽蹲下来,捡起一块表面覆盖了大片黑色斑痕的石头,用指尖刮下一抹捻了捻——是干涸的血液。

 

他看了看四周,估算着出血量:嗯,重伤濒死没跑了。难怪白马会如此排斥这个地方。

 

[如果再晚来一会儿,我就彻底失去你了]

 

———————————————————————

“喂,醒醒!!”

 

他就像一个被丢弃了的破布娃娃一样,浑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在痛到昏厥的情况下,本以为自己这次必死无疑,但身边似乎有一个人始终在执着地呼唤着他。

 

“坚持一下!!”

他听到了衣料被撕开的声音,布条暂时包扎住了流血不止的伤口,阻止着他的生命力如血液一样地快速流淌出身体之外。

 

「啊——纯棉的质感还不错」

 

他勉强地抬起像是有千斤重的眼皮,那双暗红的瞳孔映入眼眸,这次的目光中是极度的恐慌与悲伤。

 

“你总是这样什么都不说!完成了一切然后一个人去死很好吗?你就这么想当孤胆英雄??”

但听似愤怒的语气实则隐藏着真正的感情:“我们应该算是有共同的目标吧,为什么不让我和你一起面对?为什么不再多依靠一下我的力量?”

 

到了最后,他的声音听起来颤抖得越来越厉害,竟像是有些说不下去了:“无论如何,求求你不要死……”

 

———————————————————————

猛然从这段记忆中醒来的黑羽看上去脸色并不是很好。刚才对方的那种患得患失、绝望恐惧的心情还萦绕在他的心头,这种情感实在过于强烈,像是沉浸在他的内心中一样久久无法散去。

 

“对不起,幽灵先生。我当时好像让你……”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小声地道歉。

 

亮亮的手机屏幕上出现了这样简短的一句话:

[记住,我永远在你身边]


 就在这时,宛如有一个画家在空气中缓缓勾勒出了人形的轮廓,然后逐渐增色、充实、完善————


“我能看到你了,幽灵先生!”

黑羽惊讶地大喊。


———————————————————————

他们随便挑了一处大街散步,这条路的两边有许多店铺,来往人群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明明我已经回忆起很多了,为什么还是不行呢?”

黑羽扁了扁嘴,委委屈屈地目送着那个毫不客气地从他身体里穿过的小男孩。

 

「回忆起很多?」

 

终于摆脱了只能用手机交谈的局面,白马哭笑不得地摇摇头:“你想起自己的名字了?”

 

“……”

黑羽哑口无言。

 

在路过一家音像制品店的时候,里面飘出的空灵悠扬的女声让他们同时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

 

Even if you were upside-down,  

即便你心烦意乱  

I would be beside you.

我也会在你身边  

 

And your world were a strange thing found,  

即便你的世界陌生不堪  

I would be beside you.

我也会在你身边  

 

When there's nothing but dark and sound,  

当黑暗弥漫 遍地喧嚣

I will be beside you.

我会在你身边  

 

When there's nothing but the long way round,  

当周围只有长长的道路  

I will be beside you. 

我会在你身边  

 

I'll be everywhere you go

你去哪里 我都会跟随

  

这首歌实在是太耳熟了……好像,好像曾经听谁唱过。不过不是这种嗓音,而是一种如酿熟红酒一般、低醇醉人的声线。

 

———————————————————————

When there's nothing but roaring sound,  

当一切只是咆哮声  

I will be beside you.

我会在你身边  

 

When there's nothing but the long drop down,  

当一切都无法长存 终归坠落  

I will be beside you.

我会在你身边  

 

I'll be everywhere you go

你去哪里 我都会跟随  

 

黑羽只是随便开玩笑地让白马唱一首歌,可没想到他唱歌居然还很好听。原本应该是轻盈空灵的女声歌曲,换用这种磁性低沉的男性嗓音翻唱出来竟然如此惊艳。

 

而且歌词也是那么的——贴合。

 

[我会在你身边]

这句话对于白马探绝不只是说说而已,这是他的诺言。

 

“和我在一起吧,黑羽快斗。”

白马执起他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吻。

 

他那时是怎么回答的?啊,对了。

 

“好呀,余生请多指教了,白马探。”

 

是无法控制的开心啊!

 

———————————————————————

他终于想起来了,想起了自己失忆前经历过的一切!

 

他必须做些什么!

 

突如其来的一个拥抱让白马惊讶又惊喜地睁大了眼睛:“快斗,你想起来了?”

 

“不只是你,我也一直在你身边。”

他在对方耳边说着,然后用力地推了一把,把白马探推出了几米之外。

 

“所以——你还在看哪里呢?我可是就在你面前啊!给我醒过来,混蛋!”

在白马探反应不及的目光中,他露出了怪盗那种无所畏惧的、张狂的笑容。

 

下一秒,一辆从背后驶来的失控重型货车呼啸而过,狠狠地碾过了黑羽刚才站立着的位置。


———————————————————————

“为什么他还不醒过来?”

黑羽紧皱着眉头,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面色苍白的人,“明明一切身体指标都已经恢复正常了!”


“白马探,你这个该死的混蛋,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黑羽君,我已经在尽力帮你查找原因了,请再等一会儿吧。”

红发魔女安慰他道。


“他在逞什么英雄啊?为什么要替我……”

黑羽烦躁地低下头,“我现在终于理解当年他的心情了。”


这种被别人保护,自己却只能无能为力地看着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太可恨了!!


“白马君被自己意识制造的世界困住了。”

小泉红子匆匆地从里间的占卜室里走了出来,尽可能简明扼要地向他说明情况。


“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世界里没有你,他在寻找你的途中反复重演着昏迷前的最后一幕——引发这次事件的那场车祸。就是这个无限循环让他始终没有恢复意识。”


“我能做什么吗?是不是只要在那个世界里阻止他的车祸就可以让他醒过来?”

黑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白马的面容,有些痛苦纠结的神色表明主人的意识正在经历着一些不算美妙的事情。


这种状态已经维持了两个月,再继续下去他真的要受不了了。

是的,他想念他,想到发疯。


“理论上是可以,但是……”


“但是?”


红发魔女难得地露出了为难的表情:“黑羽君,我劝你还是不要这样做。”


“为什么?”


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了口:“这种方法失败概率太高了,我也无法在外面帮助你什么。”


“那么还有别的方法吗?”

黑羽反问道。


红子缄默不言。


“我请求你,帮帮我吧,红子。”


这位赤魔女此生最无法拒绝的,就是来自黑羽快斗的请求:“你考虑清楚了吗,黑羽君?”


“这种方法要注意两点。第一,因为意识世界的潜在排外性,在那个世界的你对于别人来说就是幽灵,只有身为世界主人的白马君可以看到你,但是你看不到他。”


“在达成目的之前,一旦白马君发现你是‘外界’的人,你就会被他的意识强制驱除出去,进入虚无空间再也回不来。”


“第二,你的意识在进入白马君的世界时会失去一切记忆。如果你一直想不起来自己的目的,也就和白马君一样被困在那里了。”


“也就是说结局很大可能就是我和他都回不来,是吗?”


“所以,黑羽君,你还是……”


“不用担心。”

黑羽朗声打断了红子的劝阻,“这两点都不是问题。”


他微笑着看向红子:

“第一,他爱我。”

“第二,我爱他。”


————————————————————————

“现在是xx年6月9号上午10点32分14秒,你终于醒过来了啊。”


刚一睁开眼睛,耳边就传来了一个轻快明朗的声音。


白马探转动了一下头,果不其然映入眼帘的是黑羽那张笑吟吟的脸。


“我就在你面前,可以看个够~”

黑羽挑逗地眨了眨眼。


白马探不禁轻笑了一下,许久没有说话的嗓子有些嘶哑:“我回来了,对不起……快斗。”


谁知道黑羽原本灿烂的神色顿时崩塌,他失去了对自己的表情管理,终于流露出藏在其下的真实情感:“欢迎回来,我真的……”


他说不下去了,只是像个孩子一样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珍宝:被怪盗看中放进箱子里的宝石,怎么能失去?


白马伸手搭上了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我在。”


————————————————————————

I will be beside you.

我会在你身边


I'll be everywhere you go

你去哪里 我都会跟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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